小时候过年,总盼着杀猪。杀猪的时候,可以去抢猪鬃,拔猪毛,卖了钱,可以多买些鞭炮,这样才不至于拿着一小盒 100 响的鞭炮计划着怎么才能坚持到初五,因为那一小盒鞭炮里面,还会有很多个哑炮,再说,总还得留一些机动名额,以便出去串门的时候,可以吓吓那些总喜欢吓唬小孩子的狗。只要手里有鞭炮,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随便出入那些恶狗把守着的大门。
过年当然也少不了压岁钱。压岁钱虽然不是年年都有,但小孩子们总是有个盼头。爸通常会攒下几张崭新的一毛,两毛或者五毛的纸币,在年三十发给我们姐弟几个。不记得那几毛钱都买了啥,不过经常会在过完年后被爸以各种形式充公,比如拿了去交学费啊,或者用来买订本子的白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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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让人怀念的,还是年三十的保留节目,炸油饼。那时候上中学都是住校,哥哥和我通常没有钱买一毛五一瓶的醋,但胡麻油管够。土豆加面条的饭碗里,总会有厚厚的一层妈妈用葱花爆过的胡麻油的油花。家里每年总会收一二百斤的胡麻,爸拉到油坊榨了,就会有一大缸的胡麻油,一年都吃不完。小时候过年经常不杀猪,但油饼通常总是有的吃。妈和大姐躲在厨房里炸油饼,不让我们小孩子进去,炸好几个了,就从门缝里,或者通过窗户递出来几个给我们早早就守在外面的孩子们解馋。刚出锅的热得烫嘴的油饼,咬一口满嘴的油,脆脆的皮,酥酥的饼,吃上一个圆圆的油饼,算是给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已经很久没有吃油饼了。
一众同学怂恿下,决定自己炸几个油饼。和面,发面,炸,折腾了大半天,总算炸出几个看上去像是油饼的东西来。大家说味道还行。老大自己弄了些枫糖蘸着吃,说很好吃,连生病不愿意吃饭的妹妹也吃了半个。
自己吃了两个,皮是脆的,面发的也还好,但吃上去干干的,一点儿也没有家的味道。最喜欢吃的油饼中间那个眼儿,也咬不出一点油来。
现在过年,早没了小时候的兴致,年味最多也就是一点点回忆。